今南余酒

天天开心

道德经① 全员向

修整完共六章 分三天发表

文章主 玹貂 马东  其他 悠昀 星辰 娜俊 一点点 卡马

占tag致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
“我奉行着神的指引做善事,我从没有做错。”


“啪!”文件夹被金道英大力的摔在金廷祐的面前,里面一叠照片哗的一下散落开来,铺满了整个桌面,金廷祐低下视线,长长的睫毛在审讯室冰冷的灯光下落下一圈投影。

照片里孩子白白的软乎的脸含着笑,安静的躺在舒适的床上,房间被人认真装扮过,好像给孩子们营造了一个美好的梦境。

只是相比起孩子的恬淡,照片上父母的死状要凄凉的多,他们跪守在孩子房门口,像忠心的勇士。

一根银签从后背插进去,沿着脊梁,为了保证父母身体僵持不倒。

看了很久,金廷祐突然笑了笑,他生的好看,这么笑着,就如朗朗星辰般瞩目温柔,却看的金道英冒火:“七个家庭,被你毁了,19条人命!你还笑?”

“我奉行着神的指引做善事,我从没有做错。”

金道英攥起的拳头重重的落在审讯桌上,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拳头握紧。

金道英侧头。

是郑在玹。

郑在玹宽慰的对他笑笑,脸侧旋出一个酒窝,他拍拍金道英的手背,回头对金廷祐说:“为什么这么做?”

金廷祐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目光意味深长,他笑了笑,抬起头,直视郑在玹的眼睛:“你不知道吗?”他耸耸肩,“我以为你们警察很厉害。”

言下之意,你们警察也不过如此吧。

郑在玹身子微微前倾,无视了金廷祐的挑衅。

金廷祐也不想在这种一时口舌之快的问题上停留。

“神说,世界太多黑暗,作为神之子,我要引领光明。”金廷祐声音轻轻柔柔,没人会觉得他是一起残忍的连环凶杀案凶手。

“孩子是善的象征,我在保护世界的善良和纯真,而这些所谓的父母,他们虐待善良,扼杀善良,我要保护孩子,永久的。”

隐隐的,郑在玹看见了金廷祐眼中的坚定。

神?善?

“他们是恶,你呢?以恶制恶,你才是黑暗,带着不幸笼罩着这些家庭。”郑在玹一字一句,冷静的说。

金廷祐的眸色染着一份敬仰和笃定:“我信奉我的神。”

郑在玹想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金廷祐的眼神,没有一丝杂质,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。


“我们信奉我们的神,追随着他洗刷黑暗,为世人引领光明。”

“我们都在等待着神的苏醒。”

“若神苏醒,这个世界会充满光明。”

“相信我。”




3:00pm 废弃工业大厦

天阴沉的可怕,微光下树投影在粗糙的水泥地上,斑驳可怖。

金道英从外省交流会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洗个澡就被一个电话call来了这里。

“金sir。”

金道英点着头越过警戒线走进去,废弃的工业大厦里已经站满了法医法证还有取证的警官。

“道英哥。”马克首先发现了他,笑着朝他打招呼,一对海鸥眉为这位年轻的警官增添了几分阳光可爱。

随着他的喊声,马克身边一个高挑的身影一起回过了头。

是个陌生面孔,身姿颀长,眉眼带光,微微一笑,脸颊旋出一个酒窝。

警局哪里来了这么一个帅哥?

金道英走过去,李马克为他介绍:“道英哥,这是你去外省交流新来的郑警官⸺郑在玹。”说着,李马克凑到他耳边,压低了声音,“这位可是清划大学心理学毕业的,犯罪心理的大佬,贼牛。”

金道英撇了他一眼,像郑在玹伸出手:“你好,金道英。”

“你好,郑在玹。”

手掌相握,温柔有力。

注意力很快的回到了凶案现场,李马克不愧是多年合作的拍档,立刻为金道英报出资料:“死者,男,17岁,死于氰化钾,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8:00到12:00,具体时间要法医具体报告,身上没有找到证明身份的资料文件,已经有人去调查了……”

没有人看到面前的场景不感到惊讶的,相比之前经手的可怖凶杀案,这个案子的被害人死的太美了。

宽阔的工业大厦中央被害人安详的躺在正中央,双手交握摆在胸前,凶手以他为中心做画,为他画上洁白的羽翅,身下是渴望把他拉下深渊,一起沉沦的恶魔。

“马克,你去调一下最近几年有无类似案件,他犯案手法娴熟,应该是有过长期准备,或者有过类似经验。”

“收……”道字还在喉咙里,马克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,他回头,是郑在玹。

“不用这么麻烦了,应该是熟人作案。”

金道英舌尖在后牙槽上扫了一圈,眼睛微眯,看向郑在玹。

他在等一个解释。

“死者指甲里并没有发现皮肉组织,脸上身上也没有於肿,说明服下氰化钾他应该并未设防以及挣扎。”郑在玹礼貌的笑着,“这幅画,画功并不高深,但是很有想象力,所以我想这位凶手在前几年并没有犯过案,他那时候应该还小。”

“还小?”李马克拿着的笔抵着下巴,歪着脑袋思考。

“我觉得凶手年龄应该在15到20岁之间,学过画画,但是应该不是在大众画室,可能是一对一辅导,所以他应该家境优渥,他应该对死者有着复杂的感情,最起码和死者熟稔,我介意应该从死者的学校下手。”

郑在玹这么说着,金道英已经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,站定:“所以⸺证据呢?”

郑在玹不改脸上客气疏离的笑容:“这是犯罪心理。”

“犯罪心理就是说白话?”金道英挑衅。

“都是为了破案,只要有路就走一走不对吗?”

话是这个道理……

还没等到金道英想到更好的反驳理由,刚接完电话的李马克就直直的插到两人中间:“死者身份确认了,是N一中的

罗渽民。”



21:00pm 黄仁俊家

“周末完成这两篇静物素描,我下周一晚上18:00来。”董思成低着头将画笔有条有理的收拾好,给黄仁俊布置着美术作业,一时之间没有得到回答,董思成诧异的抬起头,就看见黄仁俊盯着面前一张白纸愣愣的出神。

“仁俊?仁俊!”

“啊?”

小孩回过头,眼里闪烁着隐隐的水光。

“你没事吧?”董思成关切的问。

“啊,没事。”黄仁俊吸吸鼻子,低下头开始收拾画具。

董思成伸出手揉揉黄仁俊细软的头发:“那我先走了。”董思成站起身走到门口被叫住。

“老师!”

“嗯?”

董思成回身,暖黄灯光下黄仁俊咬着唇,攥着一支铅笔看着董思成。

董思成将包放在床上,朝他走过去。

黄仁俊仰起头,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:“老师,我好像做错一件事。”

董思成揉揉他的头发,用食指轻轻抹去他的泪珠:“我相信仁俊一定是出于善意才做的决定对吗?”

黄仁俊不说话,董思成向前走进一步,把他揽入怀里,拍着他的背,安抚:“既然是出于善意做的事,那仁俊就没有做错啊,我们仁俊最棒了。”


窗外有风经过,撕扯着枝叶,在画板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倒影。

孩子啊,出于善意做的事,就是神所认可的啊。




“我靠,牛啊,哪里抄的,居然及格了?”

“什么抄的,这是小哥我熬夜复习的。”说话的人挑了挑眉,挨了好友嬉笑的一拳,拿着卷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。

教室后面一个齐刘海女生走过去,还没开口说话,耳尖就染上了绯色:“罗同学,你这次考了年级第七,你好厉害哦。”她将打满红勾的试卷放在罗渽民的桌面上,罗渽民握着做题的笔没动,只是低头看了看卷子,又回了女生一个甜甜的笑容:“谢谢。”随即又埋头写题。

女生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不打扰你了,在同学的议论下尴尬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。



卷子被撕得七零八落,风一卷不知瑟缩到了天台哪个角落。

“少抽点烟吧。”

一瓶可乐放在了罗渽民眼前,他回头,是黄仁俊。

罗渽民和黄仁俊小时候在一起上过美术课,只是后来母亲说他不务正业,勒令他将画笔颜料丢掉,从那以后,他就成了老师家长眼里每天读书的刻苦三好学生。

三好学生,也是会抽烟的。

罗渽民舔舔自己的嘴唇,就烟头扔在地上,踩灭。

冰冰凉的可乐滑过喉咙,微甜的气泡在舌尖炸开。

黄仁俊看着一地烟头和粉碎的试卷皱了皱眉:“其实你已经很好了,不用这么逼自己。”

“逼我的人从来不是我自己。”

黄仁俊张了张嘴,最后选择沉默。

“哈,没事。”罗渽民弯腰将包背回肩上,“我先回家了,明天见。”他拍拍黄仁俊的肩,往楼梯口走了几步,又回头冲黄仁俊笑,“谢谢你的可乐!”

“明天见。”

黄仁俊笑着和他摆手,看着罗渽民的身子随着台阶矮下去,直到消失在视线里,扯出来的笑容也随即隐匿。

他心很慌,隐隐觉得要出事。



“啪!”

罗渽民的脸斜了过去,母亲手上的戒指在他脸上刮出一道血痕。

“借口!都是借口!考不到第一就是你的问题,是你太差劲!”母亲刚从一个慈善宴会回来,她对外面每一个人的笑脸相迎,在外人看来,她是一个成功的商人,也是一位值得自傲的母亲,没有人看过她现在这个样子,瞪着眼睛红着脸,用最不堪的词语辱骂自己亲生儿子的样子。

罗渽民觉得她太丑了,一身珠光宝气也掩盖不了她扭曲的脸。

他不吱声。

“下个礼拜就是清划的提前招生考,你看看你的样子,你能考上吗?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废物的儿子!你这个废物!”母亲的手指戳着罗渽民的太阳穴,他一声不吭,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,眼神空洞。

黄仁俊没有回家,他蹲在罗渽民家墙外,时不时往里张望,他听到好像有一个人在骂骂咧咧,比起这个更清晰的是重物击落的声音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分针走了一整圈,里面才息鼓偃旗,院子里有汽车发动的声音,黄仁俊慌忙背过身假装路过,余光瞄着黑色轿车远去。

熟门熟路的把书包一扔,黄仁俊翻墙进了罗渽民家。

一片狼藉,价格高昂的古董灯成了一地碎瓷,罗渽民就躺在中间,一动不动。

“娜娜!”黄仁俊跑过去。

罗渽民在笑,他看着天花板,在笑,笑的胸膛抖动,泪花闪烁。

黄仁俊咬着下唇,看着他眼角的乌青,还有手臂一道两道滴血的伤口,心疼:“我去拿医药箱。”

手被人捉住。

罗渽民从狼藉之间坐了起来。

“别去了,起码我现在很清醒。”

他低垂着眼,即使脸上带伤也还是很好看,像个易碎的洋娃娃,黄仁俊不敢碰他,他怕罗渽民下一秒就和古董灯一样碎成一地,他心里有着莫大的恐慌。

两个人就这样安静了很久,最终,罗渽民起身:“你回去吧。”

他走向楼梯,留黄仁俊一个人坐在原地。

“娜娜!”

罗渽民脚步顿住,听到身后的声音颤抖着,说。

“你不要有事,我还在这里,你不能丢下我!”

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泪水夺眶而出,眼前起了一层雾,罗渽民回到他的面前,蹲下,用指腹轻轻抹去他的珍珠。

“笨蛋啊……”

“很快了,等我们长大,我就带你逃离这个地方,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,没有人认识我们,我们一起画画,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黄仁俊握住他的手,“所以,请你不要放弃你自己……还有我……”

缓缓的,罗渽民拥住了他。

“好。”

罗渽民允诺。

黄仁俊抵在他的肩头,泪水泅湿罗渽民的衣衫。

一个平凡的夜晚,没有人知道两个少年相拥着彼此许下的诺言。

慎重而宝贵,是罗渽民在不安的苦痛中努力支撑下去的唯一理由。



罗渽民更忙了,他没日没夜的读书学习,试卷做完一本又一本,咬了一口的面包在桌角渐渐变硬发霉,总归是要黄仁俊来的,只有黄仁俊在,罗渽民才肯停下来吃一点东西,至此,罗渽民的一日三餐成了黄仁俊每天的任务。

“娜娜呢?”很意外,今天罗渽民的位子空空荡荡的,黄仁俊抓了一个同学问。

“不知道诶,估计缩那里读书去了吧,一个疯子……”

罗渽民在天台,他飞速的在本子上验算,每一个解法都像是走进了死胡同,他烦躁的撕下那页纸,团成团丢掉,再低下头的研读题目。

突然洁白的试卷上一滴两滴,落下鲜红的血液。

他一愣,去摸自己的鼻间,粘稠的血液脏了自己的指尖,没有纸巾,他急躁的撕了一页草稿纸去擦拭,粗糙的纸泛着点油墨香狠狠的擦着鼻尖。

“娜娜!”黄仁俊跑了过来,从口袋里掏出纸巾,去捂罗渽民的鼻子。

罗渽民接着纸巾,将头靠在黄仁俊的肩膀,手中的笔掉在地上,翻了两个滚。

他看着蓝天白云,痴痴的笑:“小朝,我终于把这道题解出来了。”




8:00am 学校操场

“你画画的不错。”

身边一左一右有人坐下,黄仁俊把飘到外太空的思绪拉了回来,回过头看说话的人,那人带着亲切的笑,对他说。

黄仁俊视线下扫,看见他领口别的警官证上面写着⸺郑在玹。

条件反射的,黄仁俊将自己的素描本一盖。

金道英一脸此地无银的挑挑眉:“有兴趣和我们聊一聊吗?”



10:00am 审讯室

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,黄仁俊还是一句话也不说,在接到罗渽民的死讯的时候,他也没什么反应,只是木木的低着头,看着瘦削又弱小。

“在玹哥会不会搞错了?”李马克凑到金道英身边咬耳朵。

“你不是说人家可厉害可厉害了吗?”金道英打趣他,他看着镜子后面对峙的两个人,黄仁俊一如既往地低着头,而郑在玹一脸不着急的陪着他坐着。

犯罪心理?呵。

“道英哥,罗渽民母亲来了。”

“走吧,让我们去会会。”金道英拍拍李马克的肩,出门进了另一个审讯室。

这位叱咤风云的商业女强人或许是哭过的,但是此时的她依旧打扮得体,项链戒指一样不少,在金道英走进审讯室的时候,开口像机关枪一样的对二人扫射:“你们警察是废物吗?什么头绪都没有,只知道叫我过来坐在这里等你们?你们简直是浪费纳税人的钱,我下午一点有个会议,如果你们导致我无法正常出席而使公司有所损失,我一定向上级投诉你们。”

绕是李马克入警三年多也没见过这种场景,这位刚刚痛失儿子的母亲看着一点都不难过。

“照例问问,一定不会妨碍罗夫人开会的。”金道英笑着坐下。

“想问问罗夫人您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?”

“四天前。”

“您儿子有什么仇人你知道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……

不过来来回回的老套问题,自然是没有什么答案的,金道英还得客气的冲这位商业女强人保持微笑。

“他的懦弱性子除了读书还能知道什么?他连自杀都不敢吧,你们最好快点抓到凶手,不然以后就别想做警察了。”罗夫人离开警局前如实说。

“这个妈妈真可怕,要我是他儿子一出生就拿奶瓶磕死自己。”李马克抖了抖,一回头,看到郑在玹曲着腿靠在墙上喝茶,他笑了笑:“要吗?”

“是有点渴了,道英哥我去帮你倒茶。”说着,李马克就跑走了。

金道英双手插在兜里: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他朝黄仁俊在的地方努努嘴。

郑在玹耸耸肩:“出来透透气啊,让那小孩也放松一下,我怕他紧张。”

“看起来你的犯罪心理很没用。”

“这可说不准哦,我觉得我的画像挺准的。”郑在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,就看见有个小警员过来递给金道英一个信封,金道英打开看了两眼,嘴角一勾:“现在你的犯罪心理可以收一收了。”

再一次坐会审讯室,黄仁俊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状态,面前的茶水已经放凉,半分未动。

“前天晚上10点到12点你在哪里?”

黄仁俊抬了下眼皮:“家里。”

“在家里做什么?”

“画画。”

“谁可以证明?”

静默。

金道英抽出信封里的东西放到他面前:“这是罗渽民死亡的工业大厦附近一个天眼拍到的。”他曲着手指在照片上扣了扣,“你不要告诉我你去写生。”

黄仁俊看着面前的照片,觉得眼睛有点干涩。

“我刚刚见了罗渽民的母亲,据他母亲所说,罗渽民性格……温柔,你为什么杀了他?”

金道英等了一下,却没有听到黄仁俊的回答,金道英决定换个法子:“罗渽民是个三好学生,他有大好前程要走,现在却被这个凶手残忍的剥夺了!”

黄仁俊抬起了头,干哑的嗓子:“你懂什么?”

终于开口说话了。

“他妈妈……说了什么?”黄仁俊问。

一开口就是两个问句,金道英想起了刚刚罗渽民母亲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,略加修缮:“每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都急切的想找到凶手。”

“呵。”黄仁俊失笑,“你撒谎。”

镜子后面的郑在玹看着精彩的对话,兴致勃勃,手里的水杯已经喝完,他将杯子往李马克手里一塞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
金道英本来就是借着监控记录诓他,现在被他拆穿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,刚想起身,就听见黄仁俊说了一句话。

“你应该为娜娜感到开心,他终于解脱了啊。”



出了审讯室的门,金道英就开着车走了,没追上的李马克叉着腰喘着粗气看着金道英留下的一路汽车尾气。

车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住,金道英刚下车,就看到里面走出来一个人:“嗨,金sir,来接我吗?”

两个人坐在车上,金道英从车后座拿出一台手提电脑,郑在玹则将手里的监控录像带递了出去。

“我们一直头疼氰化钾是哪里买的,全市有不下百家的药房,根本就是大海捞针,但是买药的这个人很聪明,他不会在家门口和学校门口买药,因为太容易被排查到,但是他也不会走太远,太远的药店他心里没有底,以他的能力也走不到哪个山沟沟的药店里,所以他会选择一个距离适中,经常经过又不起眼的小药房,我们以他经常去的几个地点做圆心,以人的活动距离做半径,几个圆的交集点就在这个地方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金道英将带子放进电脑。

“嗯,我们金sir真聪明~”

有一种……被调戏的感觉……金道英动作一顿,回头看了眼笑意盈盈的郑在玹,不理他。

带子开始快速播放,金道英直勾勾的盯着屏幕,突然,按下了空格键。

一个男生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,是他。




在清划的提前招生考上发生了一件大事,N一中的罗渽民考试作弊被取消了资格。

消息一出,全校哗然,所有人议论纷纷,言语中不乏鄙夷,齐刘海女生着急的为他争辩中,最终还是在大家的污言秽语中败下阵来。

只有黄仁俊在找他,满世界疯狂找他,不在家,不在天台,他到底在哪里?

他去堵过罗夫人的车,去质问她,只得到一句轻飘飘的“等混不下去了,废物就回家了。”

“他不是废物!”黄仁俊红着眼。

罗渽民不是废物,他怎么会是废物呢?

他画画画的那么好,学习也好,笑起来那么好看,在他不开心的时候还会带他去打电动。

在他看来,罗渽民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!

黄仁俊到处找不到罗渽民的时候,终于接到了一通罗渽民的电话,他约他见面。

黄仁俊想都没想,赶忙乘了公交跑来工业大厦,终于看见了罗渽民。

几日不见他好像瘦了,正低着头在用丙烯在地上涂画,听到脚步声看了过来:“小朝。”

清冷的月色下,罗渽民笑着,在黄仁俊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,他放轻了脚步,好像怕惊走了罗渽民,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,黄仁俊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,罗渽民轻声笑着,在他手上蹭了蹭。

“我很想你,小朝。”罗渽民认真的看着他,“我想着,无论如何我都要再见你一面。”

“我们回家吧,好不好?”

罗渽民回身从墙角拿起两瓶水,递了一瓶给他。

黄仁俊才注意到他刚刚画的画,地狱修罗,凄凉的照耀下显得扭曲可怖。

黄仁俊接过水:“这是什么?”

罗渽民仰头喝了一口水:“这两天我一直在这里画画。”他在画中央坐了下来,黄仁俊与他比肩而坐,两人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。

“我想了很多事,我想到以前我们一起在美术室画画,你画的青蛙被老师说是一只乌龟,后来长大一些,你参加了市美术比赛拿了一等奖,把金牌送给了我,我把它挂在我床头,现在还在,你晚一点记得把它拿回去……”

黄仁俊握住罗渽民的手,有泪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。

“小朝?”

“我在。”

“我终于……解脱了啊……”

罗渽民笑了,发自内心的扬着嘴角。

黄仁俊紧紧的握着罗渽民的手,身体不可自制的颤抖,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。

“小朝……”

“小朝……”

呼唤声越来越低,最后匿于夜色里。

“娜娜……”呜咽声越来越大,黄仁俊抱着罗渽民,泪水是开了匣的盒子,宣告着罗渽民的解脱。

或许他应该为娜娜感到开心吧。

原来,罗渽民眼里的苦楚和无望他从来没有读错过。

最后,等到天色泛白,他将怀里冷却的罗渽民放到了画的中央,拿起丙烯,为罗渽民添上一对翅膀。

地狱太苦,你应该随神去天堂。




翌日9:00 罗渽民家

在金道英和郑在玹梳理清楚事件脉络之后,黄仁俊就回家了。

工业大厦的案子,以自杀宣告结束。

三好学生的自杀身亡,诡异的画作成了各家媒体争相报道的新闻,已经在今早传遍了社交网络。

黄仁俊今天来是想取回那枚金牌的。

走进客厅,他第一次看见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女强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,没有珠宝点缀,没有穿着华裳,好像老了十几岁。

黄仁俊问了句好,上楼。

那枚金牌挂在最显而易见的位置,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它,应该是经常擦拭的,他将金牌收好,下楼,罗夫人还在那里坐着。

“他……之前是不是过得很不好?”

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黄仁俊低头思索了一番:“他曾经无比希望活着。”

他走出了大门,将一个母亲迟来后悔的哭声关在了空荡的别墅里。

结束了,娜娜。



14:30pm 警局

“啊!”李马克伸了个懒腰,开心的向金道英报告,“报告终于打完啦,我等下发给你看啊。”

“嗯。”金道英看着手上的资料。

李马克拆了桌上一包薯片,嘟囔:“罗渽民怎么这么想不开,选择自杀。”

还没等金道英开口,从外面走进来的郑在玹说。

“因为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无望的事啊。”



22:00pm

有脚步声。

在黄仁俊第n次回头的时候,背后却只是空荡荡的街道。

是自己吓自己吗?

他安慰着自己,肩膀上落下一只手,他惊恐的回身。

“老……老师?”

董思成推推眼镜:“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?”

“哦,现在回去。”黄仁俊视线瞟了瞟黑寂的四周,有点不安。

董思成揉揉他的脑袋:“走吧,我送你回家,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。”

黄仁俊松了口气:“谢谢老师。”



翌日8:00am 警局

“道英哥!”李马克拿着一份报纸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,“你看!”

金道英拾起报纸,一边的郑在玹也凑过来一个头。

“N一中学生再自杀!”

“是黄仁俊!”

金道英和郑在玹陷入沉默,没有人喜欢听到这种消息。

或许他也会拥有一双翅膀,去天堂拥抱他的娜娜吧。




8:00am 别墅

“你就这么抛弃他了?”

“失败的试验品而已。”




11:00am 度假村

迟钝如李马克也算是看出来金道英和郑在玹的不对付了,借口出去买水,一溜烟儿的跑了。

郑在玹转着手里的肉串:“警队难得放假出来玩,你别绷着个脸了。”

上好的羊肉在火焰的炙烤下滴着热油,落到木柴上发出滋响,炸开的火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

“我很开心呀。”金道英假笑,第一次合作破案居然被他先找到凶手,怎么想都不爽,拿着胡椒粉往手上的羊肉串使劲的撒着,铺了满满一层红色,郑在玹脸上抽了抽,刚想起身,就见那串羊肉串递到了自己面前。

“特意给你烤的,吃了咱们就是自己人了。”金道英眼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,郑在玹起了一半的身又坐下,闻着扑面而来的辣椒味舔舔唇,颤抖着接下。

深呼吸,咬下一口。

辣椒特有的疼痛感从喉咙里席卷而来:“水!”

金道英眼里噙着笑,面上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:“李马克不是去买了吗。”他弯腰拿了一串玉米,刚起身就觉得有个重量压了下来,等他看清楚的时候,慌忙大叫:“这是我的水!郑在玹!”

指尖堪堪擦过郑在玹的衣领,郑在玹早就拿着水杯跳到一边,得意洋洋的拧开瓶盖,仰头喝了大半。

玉米掉在了地上,沾了灰,金道英一把揪过郑在玹的领子,迫使他低头:“你想死啊?”

“串我吃了,咱们是兄弟,现在连你水杯也喝了,那我们是什么?”

郑在玹的唇喝了水,显得红肿又湿润,一副刚经热吻的样子,金道英的视线在上面停了几秒,底气微弱的威胁:“你给我等着!”气呼呼的从位子上起来,金道英一个眼神都不给他,屁股一转,走了。



11:45am 小卖铺

说是度假村,但也没有规划的特别适合度假,主要还是村。

李马克要一直跑到山下才有一家村民经营的小卖铺,买了一袋子水,一出门就惹上一个小尾巴。

“你和你的同伴走丢的话应该去警局,警察叔叔会帮助你的。”李马克好声好气的和面前男生说着。

男生一腔蜜嗓,巧克力的肤色,一头微卷的毛,像一只软趴趴的熊。

“不用麻烦警察叔叔了,我就是饿了。”男生委屈巴巴的将两个空口袋翻出来,“没钱……”

“可我也不是烧饭的啊……”

“可是你看起来很好吃!”

“诶?”李马克圆圆的眼睛惊恐的瞪得老大。

“我的意思是,你看起来⸺一定有好吃的!”

“哦~”李马克快被他大喘气的说话方式吓死了,秉着为人民服务的优良警察传统,他说,“那你跟我走吧,你运气好,我们今天野餐。”

“嗯!”

李马克带着新得的小尾巴往山上走。

“对了,我叫李马克,你叫什么啊?”

“哦!我叫李东赫。”小熊弯着眼笑,往前蹭了蹭李马克。



12:50pm 度假村

金道英快被李马克带回来的小尾巴看毛起来了,一来就是屁股一坐,拿了一把串大快朵颐,然后还总是盯着他看。

金道英开始研究新买的辣椒粉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郑在玹把新烤熟的一串五花肉递给他,李东赫眨眨眼:“你猜。”

郑在玹冲他一笑,收回了手,李东赫拿了个空,扁扁嘴:“好啦!我叫李东赫。”

“郑在玹。”在李东赫的注视下,郑在玹将五花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。

“呀!这哥真是的!我自己烤!”李东赫袖子一撸,拿了一把肉串,老远就看见洗干净菜回来的李马克,他招手,“马克呀!你想吃什么?”

李马克把新洗的菜放好:“都可以,我有点想吃西瓜。”

李东赫在周边一个扫视:“啊,在那边,我去帮你拿!”说走拿就拿,李东赫一下子就从位子上窜了出去。

金道英将辣椒粉的包装撕开,往李东赫烤了一半的肉串上撒,边撒边问:“你那里捡来这么一个宝贝?”

李马克笑眯眯的坐下:“你不喜欢他吗?我觉得他很可爱啊。”

“或许吧,比某些人~是可爱一些。”

一边的郑在玹笑着耸耸肩,不置可否。



23:00pm 度假村野营帐篷

今天的北斗七星很亮,除此之外只有躲在云层背后的明月,羞涩的露了半张脸。

“⸺⸺有小偷啊!抓小偷!”

金道英和郑在玹同时掀开帐篷,两人双目一对,看见不远处一个人影往树林里钻去。

金道英毫不犹豫起身追着他往树林深处跑去。

“道英!”

两人一前一后,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
追了快十分钟,夜晚的树林像是一个天然的迷宫,金道英停下了脚步,平复着呼吸,前面的人怎么不见了?

“小心!”

听到郑在玹的呼声,金道英一个转身,就看到一个木棒直直朝自己劈来,他身子一矮,木棍落了偏,砸在了他的肩上,吃了痛,不经意间脚下一滑,往斜坡滚去。

追上来的郑在玹一个飞腿直踹到小贼后心,那人往前头一扑,半个身子挂在斜坡上的金道英毫无遮挡的落入郑在玹的视线,他不再去管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小贼,往金道英方向跑去,却只来得及在他摔下去的时候将他圈进怀里,两个人向斜坡下滚去。

脑袋好晕……

金道英挣扎着爬起来,才发现自己被郑在玹抱在了怀里,而此时的他正闭着双眼,微蹙着眉。

“郑在玹?”

或许是滚落下来的时候被枯枝划伤,郑在玹白皙的脸上破了道浅口子,泛着红。

“郑在玹!你没事吧?”

金道英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,他把郑在玹抱在怀里,摇着郑在玹的肩,突然听见身下传来一个笑声,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上。

金道英低头去看,月光下郑在玹的眸子清亮,闪着笑意。

“我没事。”郑在玹看着他,笑。

太……暧昧了!

两个人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,金道英把郑在玹从怀里丢了出去:“还能走吗?赶紧回去了。”

郑在玹试着起身,一脸无辜的看着金道英:“脚好像崴着了。”

“啧……你怎么这么麻烦呢!”

话是这么说,金道英却已经老老实实的拉着郑在玹一只手挂到自己的肩上,扶着他站了起来。

“哦!”金道英没看到,靠在他身上的郑在玹像得了糖的孩子,开心的将大半的重量倚在金道英身上。



23:45pm 树林外

终于把那两个烦人的家伙甩掉了,也是他们运气不好才滚下坡的,生死有命!

贼朝身后“呸”了一声,低头翻看着包里的东西,是块肥肉啊,哈哈。

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石子直直砸到他脑门上,他捂着脑袋:“谁啊?哪个不要命的打小爷?”前面有人影站定,那贼眯着眼看了看,“我呸,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屁孩?”

“是吗?”甜甜的蜜嗓,好像昭示着说话的人没什么战斗力,的确是个孩子而已。

那贼更是嚣张了些。

右眼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在下一秒蔓延开,贼捂着眼睛倒在地上,凄厉的叫喊着,扭曲着身体。

那个身影走上前,一脚踩在贼的胸膛上,他掏掏耳朵,嫌弃的踢了他一脚,又蹲下身,俯到他耳边:“记住小爷我⸺李楷灿!”




21:30pm 别墅

“……警方在郊外找到一具尸体,已经被证明是度假村一带的惯偷……”

李楷灿将电视关掉,叹了口气:“马克真的不记得我了啊。”

董思成推了推眼镜,蘸取一点白色在画板上细细描绘:“你能不能安分一点。”

李楷灿凑了过去去看董思成的画,深蓝的天空上点缀着的星光却泛着诡异的红色,画布中央两个少年相拥着,展开洁白无瑕的翅膀。

“就准你搞事,还不准我去看看马克啊……”

“啪”画笔被放在案板上,董思成转过身:“你最好安静一点,有人要做事了。”

听到这话,李东赫哼唧两声,坐回沙发上,看动画片吧,还是动画片缓解身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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